表姑出嫁的那天很热闹,来接表姑的是两辆拖拉机,车头上贴着用红纸剪的双喜字
我在拥挤的人群中看热闹时,我的另一位小表姑拉着我的衣角,指着不远处的一位高个子的男人低声对我说:那就是甘家的二猛子
我看时,见那男人站在一棵大树下的石阶上,脸上的表情很沮伤,双目有些痴呆
我对那男人看了许久,那男人的表情至今依然让我记忆很深,我想,他当时的心情一定很难过,和自己要好的姑娘出嫁了,新郎却不是他,那心情可想而知
普通人无法让大众来记住自己,便寄希望于自己的后代,希望通过生儿育女,传宗接代来延续自己的生命,留下自己在这世上存在过的证据
子孙后代确是自己生命的延续,但每个生命个体都是独特的,具有不同的思想意识,你就是你,他就是他,谁也无法取代谁
你的儿女也许像你,但永远不是你
后来我们在黄昏又走进寺院,依然看到一些藏族妇人虔诚地转经、朝拜,还有那些静坐草山上默默遥望天空和山峦的喇嘛,我突然明白了生命的真谛
说是寺院里有真人和博学的喇嘛深藏不露,他们静静做着学问,有的懂几国语言
我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真人,见到了寺院的活佛和管家,并和他们留了影
三 我的父母养育了四儿三女
我行四,在男孩行二,但在我尚不足一岁时,因饥馑故,送人领养,随了养父的姓氏
男孩中的行三,我的弟弟老五,上世纪六十年代,已十岁左右,由于农村缺医少药,患急症夭逝了
男孩中的行四,弟弟兴模,高中哔业后,成了家里的一把好劳力,在村里开农用车,开拖拉机,属于叔伯婶子们夸的有出息的能人
但天妒能人,八年前,三十五岁正当壮年的他,轧死在自己的拖拉机大轮胎下
弟媳文会独自抚养着瘫患儿子小荣
小荣自小患肌萎,兴模在时,医了大把大把的钞飘,不见好转
现在,下肢已几近全瘫,只能坐在地板车上滑动
女儿小燕本该上高中,现在只好辍学去外地打工,挣钱补贴家用,到年底,才回来团年
大姐兴泽和大姐夫,都已六十多岁了,养了五个儿女
儿女们各成一家,各带三二个小孩,又构成了一个庞大的家庭支系
二姐兴书和二姐夫,都已六十来岁了
养了三个儿女,也各自成家,各带小孩,也构成
前些天,买了一束含苞待放的小桃红
本不想买,想她们硬是被卖花人从花枝上折断,被人为地缩短了寿命,这是多么可悲的事啊!但看着那些一簇蔟含苞的花蕾静静地摆在车上,真是爱煞人!于是我的瓶中也有了一束小桃红,并切切地期盼花开的日子